毛贤君 毛云鹏
高新区沿海一带的村庄,民风淳朴,村民厚道实在又生性幽默,说起俏皮话来,一套一套的,既风趣又富哲理。比如,讽刺某人品行不良,会说“他一泼人屎也没屙”; 感叹人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,会说“凡事不能斟着咱的斗量”;有的人爱大忽悠,许愿不还愿,酒杯一端,胸膛一拍,什么事都能办,过后却什么事也办不了,乡亲们便称这种人为“黄皮流子”。
而给笔者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么一句:“挣钱好比驴上树,花钱好比鳖投湾”,意思无非是挣钱难度大,花钱很容易。这句话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非常流行。那时,农民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,年底,生产队按收成折算成现金统一分配。以南寨村有的生产小队为例,有一年,一个劳动日值3角1分5,因当时中档大金鹿牌的香烟一包3角1分,高档香烟有钱也买不到。一个能推二把手小推车的强壮劳力,干一天才能挣十个工分,即一个劳动日。所以,乡亲们戏称一个推车的车轴大汉,干一天才能挣一盒大金鹿牌香烟。妇女劳力干一天,才能挣七八个工分。有的家庭孩子多、劳力少,年底生产队开支,不仅一分钱领不到,还要欠着生产队的口粮钱。日子窘迫,暖和天,许多妇女上山下泊干活,大都赤着脚。
农村的钱难挣,城市的钱也不好挣。以烟台制革厂为例,青年人刚入厂称学徒工,月工资21元,重体力的学徒工为23元。干三年出徒后,二级工月工资是32.5元,有3元钱的附加工资,打一个夜班(过半夜12点)补助两角钱。服装、制鞋等轻工行业工厂的二级工月工资为31.2元。那时,工厂的青年人结婚后,双方的母亲多是家庭妇女,没有收入。咱老烟台街约定俗成的规矩,是给母亲和岳母,每人每月5元钱的生活费。如此一来,小两口的日子顿时就拮据了。当年,教育系统招收的代课教师,一月26元钱的工资。教师的待遇与工人比,那可是“八十老汉跟马跑———赶不上”。而且从1963年年底起,干部职工的工资长期不调,冻结了,直到1979年才开始调工资。那时还有个口号,叫“宁要社会主义的草,不要资本主义的苗”。本职工作之余,你想做个小买卖,干点手艺营生赚点外快,那可是走资本主义道路,搞投机倒把,是“帆船上跑马———行不通”。钱这么难挣,咱老烟台人说“钱难挣,屎难吃”,话糙理不糙,文雅的说法是:钱是血汗的转化物。
相比而言,花钱就容易了,像鳖投湾那么简单,“扑通扑通”,一会儿就不见影儿了。所以老人常教育后人“勤是摇钱树,俭是聚宝盆”、“吃不穷,穿不穷,打算不到一世穷”、“能者就是能挣”。如今赶上了好时代,人们的生活越过越滋润。但愿大家牢记“挣钱好比驴上树,花钱好比鳖投湾”的俗语,富日子也要仔细过。